作为一名普林斯顿大学校友的众多好处（除了只适合万圣节的满衣柜的橙黑色衣服以外）之一，是我能够在名为“大学招生”的美国大型筛选过程中扮演到一个小角色。

与许多其他大学一样，普林斯顿聘请校友志愿者来面试他们所在地的申请人——我的是布鲁克林。我们向申请人询问他们的学业、他们的课外活动、他们的背景，以及他们希望普林斯顿招生官知道的任何东西。申请人也向我们提问——关于校园生活、关于学术竞争、关于若再有机会我们是否还会选择这里。我尽可能地回答他们，但也同时提醒他们，我已经脱离大学生身份很久了（17年了，那时AIM还是最先进的沟通方式）。之后，我写下我对申请人的印象，包括一份关于我有多推荐他们成为普林斯顿集体未来成员的说明。然后我把它传送给位于普林斯顿Morrison Hall的巨型招生机器进行处理。

过去几年我面的几十名学生中——他们大多数好像都比我高中时要优秀得多——只有一个被录取了。这不怎么寻常。1997年春天，当我被普林斯顿录取时，该大学录取了12.6％的申请人。去年，只有5.5％的人通过了考核。这与其他精英学校一致：哈佛大学本科去年只录了4.6％的申请人，而斯坦福大学这一比例仅为4.3％。尽管全国大学入学人数已经连续五年下降——部分原因是现在那些于世纪之交成年的人已经老了，导致大学生人数减少，但是在普林斯顿和哈佛这样的学校获得一席之地，已经变得比前所未有地艰难。这自然也使人们开始关注谁被录取了——以及谁没被录取。

最近，众人视线聚焦于波士顿联邦地方法院，哈佛大学正在那里应对着SFFA（“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公平招生学生联盟）提起的诉讼，这是一个代表着一群被哈佛拒绝的匿名亚裔学生的组织。SFFA声称，哈佛不公平地区别对待亚洲人，人为地对其人数设限。哈佛大学辩解道，其“整体性”的招生流程（据说其中考虑到性格和领导力等非学术因素，并且与其他精英大学的政策大致相似）是培养多元化的学生群体的需求，而且这些政策并没有区别对待亚裔美国人。

此前媒体对于该案的报道

该案件的政治性十分复杂。即使原告是亚裔美国人，审判却是由一名白人律师推动，其最终目的是结束大学招生中关于种族的任何考量。无论波士顿法院判决的结果如何（裁决预期明年出台），大多数观察人士都预测此案将最终进入最高法院。在最高法院，安东尼·肯尼迪大法官（两年前在一个案件中投票支持在大学招生中采用种族多样性原则）已被更保守的法官布雷特·卡瓦诺所取代。哈佛也许是此案的焦点，但最终的结果将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反响，甚至可能结束大学的肯定性行动。

我认为，最高法院若杜绝大学招生时考虑种族问题，这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这是一项旨在纠正历史错误并为美国大学引入其所需的多样性的政策。但哈佛诉讼揭露了我们的精英大学对学生群体的选择中那些令人不安的现实。如果最高法院采取行动（甚至即使它不采取），我们将需要重新思考一个被不公平侵蚀着的过程。

哈佛大学和其他支持它的常春藤盟校认为，不可能仅仅根据更客观的标准（如成绩和考分）进行选择。去年哈佛大学有8000多名国内申请者有着完美的GPA，超过3,400人有着完美的SAT数学成绩，超过2,700人有着完美的SAT语文成绩。所有这些数字都高于能录取的申请人总数：1,962。就算说这样的排名完全公平（其实有充分证据表明它们并不公平），它们也不足以决定最终的选择。

当够格者人数远大于可录取者人数时，以一种不牺牲多样性的公平方式选拔学生群体并不容易，也许根本不可能。但至少有一种方法可以使这个系统对每个人都更公平。

想象一下，你现在非常想申请某所常春藤盟校。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将你的SAT成绩提高160分，你会怎么说？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增加哈佛录取几率到原来五倍的途径呢？你会感兴趣。问题只有一个——你无法通过做任何事情来获得这些优势。这些东西必须与生俱来。

“Legacy”是用来描述某个身为该校校友子女的申请人的术语。你妈妈上过普林斯顿吗？那么你就是那里的“legacy”。你爸爸和爷爷上过斯坦福吗？恭喜——你是“double legacy”。当你的申请被审核时，你会因此获得加分。在某些学校，这很有帮助。

哈佛大学

在哈佛，2010年至2015年期间，33.6％的legacy申请者获得了录取，相比之下，与学校没有父母方面的关系的录取情况为5.9％。在普林斯顿，过去五年legacy学生被录取的机会比一般申请者要高4倍。普林斯顿大学的托马斯·埃斯彭席德教授研究发现，legacy地位为学生的申请提供了相当于SAT分数提高160分的推动力。

哈佛大学的“院长兴趣清单”是一系列与知名人士相关的申请人名单（其中大部分是富有的白人），他们的录取率明显高于其他人。

顶尖学校的一些招生官员声称，校友子女更加优秀。哈佛大学招生办主任威廉·R·菲茨西蒙斯在2011年的一次采访中说：“如果你看看哈佛大学校友子女们的资质，就会发现平均来说他们更加优秀。”

就算这是真的，也无法解释为什么legacy们（他们中许多人本身就已经在教育和经济上占优势的环境中长大）的申请应该得到额外加分，而普通背景的学生则没有。对于两个打成平手的相似申请人，legacy经常能最终入选——正如哈佛所说的，那是“锦上添花”。在普林斯顿，申请人的校友父母会收到招生办的一封信，信里认证他们的儿子或女儿在申请者名单中，并表示“我们对于他们的申请深表欣慰”，普林斯顿大学招生办主任珍妮特·拉佩利在最近的采访中如是说。

每个学校都小心翼翼地说，legacy地位只是众多因素（包括课外成就、运动能力和领导力等）中的一个小数据点，为招生官员所用，以打造一个完美配比的新生集体。不难理解，为什么除了学术上有实力的学生之外，我们还想在校园里拥有优秀的领导者、艺术家、甚至是运动员。但招生官为什么要向校友的子女伸出援手呢？

01  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钱

你可能会认为顶尖大学属于教育行业，但他们似乎越来越多地从事商业活动。普林斯顿大学的捐赠（捐赠给大学的金融资产）价值达259亿美元。耶鲁所获捐赠达294亿美元。哈佛大学的捐赠（可以肯定这是哈佛-耶鲁较量中的一环）在美国属于顶尖水平，金额高达392亿美元。而这笔钱并不只是呆在保险库里，职业经理人每年获得数百万美元的报酬——远远超过实际在这些学校任教的人——以确保捐赠基金的增长。而且确实有增长。普林斯顿大学在常春藤联盟学校中领先，有着14.2％的收益率。普林斯顿老虎，冲呀！

美国对州内公立大学的经费补助变化表

没有那些心怀感恩的校友捐款，这种捐赠基金就无法积累起来。要特别特别多的捐款。成为像普林斯顿和哈佛这样大学的毕业生意味着，从你拿着文凭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起，你就会被索要金钱的请求所淹没。我接收着来自普林斯顿年度捐赠活动坚持不懈又友好的负责人的来信。我从我自己2001届同学那里不断收着邮件。我不断接到在校生电话，他们正勤工俭学募集校友捐款。

所有这些努力中收集到的资金将全部累积起来。去年，超过55％的普林斯顿大学本科校友向学校捐赠了共5540万美元——所有这些都可以免除税收，因为普林斯顿和大多数其他美国大学一样，是个非营利组织。它就像一个慈善机构——虽然是一个捐赠基金比乔治亚州预算更多的慈善机构，该捐赠基金仅去年一年就创造了超过20亿美元的收入。并且这些都不用被征税，这意味着与这些学校没有关系的绝大多数美国人，实际上是在补贴这些捐赠。

这些捐赠确实在招生中发挥着作用。哈佛案的审判证实了“院长兴趣清单” 的存在。它是一系列与知名人士相关的申请人名单（其中大部分是富有的白人），由学校的筹款部门拟定。名单上的申请人以高于非相关学生的比率被哈佛录取，而原告称，家庭成员的数百万美元捐款在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在2013年一封主题为“我的英雄”的邮件中，一位前哈佛大学院长感谢招生主任菲茨西蒙斯，感谢他帮助招收一群与大笔捐款相关的学生。“你再一次创造了奇迹，”院长在电子邮件中写道，并补充说，某位申请人的一位开心的亲属（匿名）“已经承诺捐栋楼了。”

诉讼中揭露的细节很新鲜，但是“大笔捐款可以让一个资质平平的申请人进入精英学校”这一观点并不新鲜了。在2006年出版的“The Price of Admission”（《录取的价格》）一书中，普利策奖得主丹尼尔·戈登记者讲述了一个新泽西房地产开发商的故事，他在1998年向哈佛大学捐赠了250万美元，不久之后，他的儿子将申请入读该校。那个孩子不是很有实力——他的预科学校的一位前官员告诉戈登，“学校行政办公室里没有人觉得他凭自身情况能上哈佛。”但他确实上了，而且他的名字应该很眼熟：贾里德·库什纳（现任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婿）。

哈佛大学认为，即使是与富裕的捐赠者有关的申请人，也必须够格才能获得录取，而且这些捐款将用于资助奖学金和其他重要项目。对于这点，普林斯顿指出，捐赠所产生的资金和由校友提供的资金覆盖了学校一半以上的经营费用——这在其他精英学院报告的